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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热文:忘忧镇的小茶馆 第四十章 毕业与别离(4)

“很抱歉,我们已经尽力了,”走出急救室,医生一边擦汗一边向小曦的父母解释,“她受的伤很严重。虽然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,但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……”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,小曦的母亲已经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。


【资料图】

“只要能够救回郗梓,怎么样都可以!”她坐在地上向医生苦苦哀求。因为哭得厉害,她的眼角现在还是红红的。小曦的父亲和孩子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难过地低着头一言不发。尤其是小曦,她几乎是目睹了事故发生的全过程。而现在,这一切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: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来说,目睹自己的亲人被车撞飞,生命垂危,这几乎是无法接受的。作为心理创伤的一部分,这段记忆将会陪伴她度过余生。

她的父亲也同样自责。如果能够多问问她们的动向的话,如果能够提前告诉她们自己的行踪的话,这样的悲剧可能就能够避免……可惜没有如果。即使郗梓并非她们的亲生女儿,但在短暂的相处中,她已经成为了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。

“我们会竭尽所能的。”同小曦的母亲交谈结束,医生扶着眼镜,低着头朝前走去,而在后面的急救车上,郗梓正平静地躺着。因为伤得很重,她几乎是处在昏睡的状态,头部也因为有伤而戴上了纱布网,除了头部便没有露在被子之外的地方。看到她出来,似乎所有人都想冲上去询问她的情况,但护士用手势制止了他们,示意病人必须静养。

接下来便是去留的安排。因为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,小曦的父母建议陌漓和欣灵先回去,他们和小曦会留在这里照看郗梓。即使很不情愿,但欣灵还是答应了。

“希望郗梓能够快点好起来。”踏上回程的火车前,她请求小曦为他们捎上这句话。

“什么?!郗梓她出车祸了!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山松感到非常意外。欣灵对于他的反应似乎感到很厌恶,明明是很重大的事情,在他看来却只是和平时一样。

“呃,事出突然,”看到欣灵转过头去,陌漓接着向他解释,“本来,她是要去公园的,但是在去公园的路上,突然就……”说着说着,陌漓也低下头,似乎不忍把郗梓的现状告诉他。

“她受的伤很严重。虽然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,但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……”医生的话再度在他的脑海中回荡。直到小曦的父亲接到电话之前,他都以为她们没事的。如果他能够多问一句的话……想到这里,他无声地握紧了拳头。当情绪突然崩溃的时候,他就会想办法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,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而且并没有错。

忽然,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,那是欣灵姐的手,她在用这种方式安慰他。“你并没有做错什么,不要自责了。”在这方面上,他们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。

“就算我心里着急,我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,”山松叹了口气,“能做的也不过是祈求她平安无事,仅此而已。”山松很明白,他什么也做不了。尽管欣灵对他的态度依旧很不满,不过那只是她在发泄多余的情绪罢了。当时在公园里的三个人,完全不知道她们那边发生了什么。接到电话的时候,已经是事发一小时之后了。小曦母亲在电话中那撕心裂肺般的声音,她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。或许也是觉得她和陌漓帮不了什么忙,他们才决定把自己和陌漓送回来的。如果郗梓的情况不乐观,他们也不至于承受那么沉重的悲伤……

“说起来,为什么你今天会在这里?”欣灵问,“暑假也不打算回家吗?”因为事情是陌漓前去解决的,欣灵并不知道山松的家里发生了什么。

“是我把他叫过来的。”爷爷缓缓地从后厨走出来说,“早上准备开店的时候,刚好遇见山松路过这里。我邀请他进来坐坐,他就欣然答应了。”

“对对,是爷爷请我进来的。”山松连忙解释道。尽管这理由听上去十分牵强,欣灵也找不出值得怀疑的地方,只好作罢。或许是因为仍然沉浸在郗梓车祸的悲伤中,少年和少女都没有聊天的兴致,刚才的话题结束后就一直一言不发。

“我差不多该走了,”山松忽然站起来说,“谢谢您,爷爷。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。”爷爷微笑着向他挥手告别,目送他直到消失在视线中。刚才的对话爷爷也听到了,而山松这样做,其实就是为了给欣灵和陌漓一个放松的空间——谁也不愿意把如此沉重的话题一直挂在嘴边。爷爷坐到他们的身旁,三个人过了很久都没有交流一句。

“郗梓……出车祸了,是吗?”等他们的脸色稍微好转后,爷爷这才开口问道。

“……嗯。”欣灵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。对茶馆里的每个人来说,郗梓都是很重要的存在。她的活泼、天真和乐观,是现在的欣灵他们不曾拥有的。尽管有时会很吵闹,有时会觉得她的话很幼稚,可这样的童心,却是他们可遇而不可求的。爷爷也明白这一点,所以他从没有因为这些事指责过她。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也只能让他感叹命运无常。

“似乎,你们都在为没能做些什么而自责。”爷爷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烦恼的原因。

“嗯,”陌漓回答,“如果,如果我们当时能够多问一下的话,多留心一点的话,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……”他依然觉得自己和欣灵也有责任。

“这并不是你们的错,”爷爷说,“但是,你们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当作与自己毫不相干放在一旁。事情的发展经常会超出我们的想象,而比起去怪罪某个人,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在那之后该怎么办。比如现在,既然郗梓已经出了车祸,那现在你们又能做到些什么。”爷爷的话似乎点醒了他们,但两个人马上又陷入了迷茫——他们还没有想过这件事。

“慢慢想吧,”爷爷站起身说,“今天中午想吃什么?”

“不吃了,没有胃口。”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。

我做了一个梦,一个非常非常奇特的梦。

我梦到和爸爸、妈妈,还有姐姐一起去野餐了。爸爸的手上提着野餐篮,妈妈的头上戴着系着蓝色丝带的草帽,姐姐则背着书包,四个人一起在树荫下铺好野餐垫,摆好食物,准备开始野餐。姐姐打开书包,拿出准备好的画纸和彩笔,望着远处晴朗的天空,画笔不时地在纸上滑动几下。虽然画了很多下,但我完全看不出是在画什么。

“姐姐姐姐,你在画什么呢?”我一边看着画纸一边问。

“我在画我们,”姐姐放下笔,笑着对我说,“难得来到这么美丽的地方,为什么不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色呢?”爸爸妈妈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,所有人都很享受这其乐融融的氛围。但是我不明白,为什么姐姐画画时要看着天空,而不是她周围的我们呢?

“那,为什么画画的时候要看着天空呢?”我又问道,“如果要画我们的话,不是应该看着我们画吗?”姐姐没有作声,而是重新拿起画笔,望着无云的天空,继续一笔一笔地画着我完全理解的画作。爸爸妈妈并没有在意我们,他们靠在粗壮的树干旁,回忆着彼此相识的故事。没有人和我说话,我也只得继续看姐姐画画。

虽然以前也见过姐姐画的画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却根本看不懂这幅画的含义。无垠的天空,翠绿的草地,明媚的阳光,蓝白方格相间的野餐垫,还有在其乐融融地野餐的三个人……等等,三个人?如果姐姐说她画的是“我们”,那究竟谁没有被画进去呢?

“爸爸妈妈,你们看!我的画画好了!”姐姐一边举着画,一边对爸爸妈妈说。

“画得很像嘛,”爸爸称赞道,“每个人都画得很有特点,一眼就能辨认出来。”

“这哪里是像,这不就是我们嘛!”妈妈一语中的,“你看,这戴眼镜的父亲是你,草帽是我,还有这个马尾辫,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小曦!”

“那我呢那我呢?”我焦急地看着画好的画作问。可他们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,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,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。为什么我能看得见他们,他们却看不见我呢?

“还是没能逃过妈妈的眼睛呢,”姐姐一边摸着头一边笑着说,“这副画就是以我们三个为原型画的。”话音未落,三个人都笑了。我仿佛只是个旁观者,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。

我又做了一个梦,一个和之前一样奇特的梦。

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,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。再看一眼身边的闹钟,已经是八点多了。如果是平时,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迟到了。我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下楼,看到的却是刚刚做好的早餐和已经就坐的爸爸妈妈——原来今天是休息日。我长舒一口气,随后便听到姐姐的脚步声。姐姐还穿着睡衣,脸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,看上去好像还没有睡醒。她迷迷糊糊地扶着扶手走下楼梯,慢慢悠悠地坐在餐桌旁。

“真是的,小曦,不是和你说过要洗漱完才能吃饭吗?”看到她懒散的样子,妈妈批评道。

“哈欠~今天不是休息日吗?”姐姐打着哈欠说。

“就算是休息日,也不能太懒散呀,”爸爸笑着说,“先去洗漱吧,洗漱完再吃饭才会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哦。”姐姐只是应了一声“好”,又像是梦游般地去了卫生间。和先前一样,爸爸妈妈,甚至是姐姐,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。这究竟是为什么?我对这个梦境感到十分不解,急匆匆地跑进姐姐的房间想要一探究竟。姐姐的床边摆着一张和家人的合影,但那张合影上却并没有我的身影。甚至,这张照片根本看不出一点修改过的痕迹,或者说这里面本就不应该有我——这究竟是为什么?离开孤儿院来到姐姐家里的那天我仍然记忆犹新,他们怎么会把我忘记呢?难道他们已经不记得曾经收养过一个名叫郗梓的女孩了吗?

等姐姐洗漱完回来,早餐才正式开始。既然他们看不到我,我便坐在一把空的椅子上,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。餐桌上总是少不了话题,而今天的话题似乎有些沉重。

“你们听说了吗,”妈妈说,“隔壁市前几天有一个小姑娘出车祸去世了。才十二三岁,开学就要上初一了。这孩子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”

“因为闯红灯被撞了吗?”姐姐问。

“不,据说是在过马路时司机闯红灯以及超速行驶导致的,”爸爸拿起放在桌边的报纸指给这对母女看,“就是前两天下午发生的事。”

“听说她是个孤儿,后来被好心人收养,没想到又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……”妈妈难掩心头的悲伤,哽咽地说道,“真是个可怜的孩子……”

“灾祸无情,这也是无法避免的。”爸爸安慰妈妈。姐姐没有说话,只是依旧在吃着早餐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刚才讨论的这件事让我觉得有些耳熟,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。

“算了,继续吃饭吧,”爸爸放下报纸,扶了扶眼镜说,“饭桌上还是不要讲沉重的话题了。”

我又做了一个梦,但这一次是噩梦。

我梦到自己死去了,爸爸妈妈和姐姐站在棺材旁哭个不停。一开始我还很好奇他们究竟在为什么哭泣而到了棺材前,我才发现那里面躺着的就是我自己:安详的姿势让人以为是睡着了,如果是躺在床上而不是在棺材里的话,或许大家会觉得我只是睡着了吧。我看到山松哥哥、陌漓哥哥还有欣灵姐姐都来了,他们眼含泪水地为我献上一支白花,难过地看了我一眼便转头离开。人们都在为我而感到悲伤,却没有人注意到就站在棺材旁边的我。

“原来,我已经死了啊……”我终于忍不住感叹道。

“滴——”仪器刺耳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病房。

“郗梓!郗梓!”惊慌失措的小曦连忙抓住她的手,但那手虽然仍有温度,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抓握。小曦没有放弃,仍然在呼喊着郗梓,但是越喊越感到绝望。直到最后,呼喊变成了呜咽,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……

“郗梓!郗梓!郗梓……”父母架起几乎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小曦,闻讯赶来的护士则遗憾地用被子盖住郗梓的面容,对着小曦一家摇了摇头。他们明白,郗梓再也不会醒过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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